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農家樂

過往記憶對於一個都市長大的小孩而言,土地轉換的認知其實是曖昧不清的。記得很小的時候,家裡附近的國際學舍遭拆除,因為工程規畫而長期延滯,喜好探險尋寶的爸爸,帶我去那片荒地,因為水管破裂,在大片土地上堰塞成湖,那塊曾經展過冰雕、類似台北世貿前身的大片土地,化身低窪濕地,長長的板凳們堆積成山。突然,白色的身影劃過眼前,白鷺鷥,美麗而優雅地張望覓食,那樣驚喜的感動,近年來到台中後,才在宿舍附近重現。

土地容貌的改變宿舍陽台望出去,本是一塊小菜園,但後來大群怪手把它打成荒地。但經過幾天的雨,看似乾枯的土地又長出新枝,成為一塊新的綠地,兩隻流浪狗在上面開心地玩耍,彷彿天地間只有你我。隨即,我看到了那白色的身影,白鷺鷥。白鷺鷥警覺性強,對於環境的選擇相當謹慎,牠選擇這裡,表示它還是熟悉這裡的土地氣息,不吝於落腳休息,讓我為之動容。

不過幾天後,動工儀式開始了,把土地灌漿成為水泥地的葬禮工程開始了,對於這樣的劇變,面對土壤的喪禮,我繼續拍攝,卻也意外發現了很多巧合,灌漿的畫面好像在犁田,打上去的鋼條好像剛插好的水稻,夜裡在風中搖曳著,一種土地前世的記憶突然湧現的錯覺。

今社會的都市與農村角色藉由不斷地觀察、拍攝與想像,整理出這系列的影像創作主題,藉此連續創作的過程,喚起對於土地情感的那份記憶。或許農人彎駝的背只會給予津貼、強迫休耕;或許土地的變遷喚不回;或許土壤的喪禮我們不及參與。僅記,糧食就是生命,記住農人創造生命的勤勞與美好,記得這塊土地曾經的原始樣貌。

「無米樂」中崑濱伯的爽朗笑聲,蘊含土地原鄉的友善,好幾代以來耕種的記憶。強迫灌漿參與土壤的喪禮,在築起高樓墓碑的同時,卻也湧現農家記憶般的曖昧景象。在瞬息萬變的今日,沒有甚麼事物是不曾改變的,透過拍攝紀錄的畫面,表達心中那曾經存在的一塊田,算是我對於這塊土壤獻上的一束花朵。

農家樂-新佃農階級的反撲 文/陳文祺

 

        張哲榕眼中的農家們,揮汗下的城市榮景與逐漸消失下的耕地, 是錯亂的鋼筋水泥取代了稻禾泥地,而原本屬於漢人的農耕行為 現在是原住民的都市農耕,對於勞動者,他的辛勞所換取的是溫飽, 是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下的佃農階級,每天在惡劣的環境工作只能領到 微薄的酬勞,而資本家就剝削了大部份的主產剩餘價值 (利潤減去生產成本,包括工人的薪金) 而自肥。 在今日21世紀的台灣資本主義經濟行為下的社會, 古典的新佃農階級再現;19世紀的馬克思與恩格斯 用學說提出資本主義的剝削,今日觀看張哲榕的農家樂是影像 取代文字的無言紀錄,而影像的震撼早已烙印在觀看者的心頭上。 無產階級的革命在20世紀初大獲全勝,是人民對於政治資本家的無情回應, 對應今日人民在對受到國家機器剝削的束手無策, 這些佃農們卻諷刺的形塑其主體性的投入革命,革的是土地的命、 是空間的製造者與將都市人關進水泥牢籠的命。平地人把原住民從山上趕下 來,原民佃農們回應他們一座座山,把都市人送入山中的獨居房, 在攝影者的眼裡,看著樹倒,水泥的大地,鋼筋的樹立, 火光交錯中又隱沒於黑夜的燈光霓虹,他猶如大地的送行者,為它作最後的巡禮。 張哲榕這位活在都市中的居民,理解了這一群佃農們的勞動, 觀看了這一巨大的轉變而產出了自身的擬像(simulation)世界, 這一些由經濟行為所建構出的感官超真實世界,亦如布希亞 (Jean Baudrillard)在《擬仿物與擬像》(Simulacra and Simulation) 中提出真實與模仿之間的辨證,擬像與真實也不再有一對一的對應關係, 「擬像」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,影像裡紀錄了這些逆向操作改變現實世界的幽靈, 一幅幅新佃農階級反撲下的土地新風貌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陳文祺 2009 五一勞動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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